省里要有个规划；对黄山的工作要好好整顿，主要是搞好服务态度；要治山……40年过去，小平同志关于黄山管理的指示犹在耳畔，激励一代代黄山人砥砺前行，不断树立行业标杆。生态保护管理、引进管理到输出管理，记者尝试从这两个维度寻访并展示黄山管理的喜人嬗变。

　　鸟鸣声声动心弦

　　正午，聊到黄山绝佳生态，黄山风景区管委会宣传部工作人员一笑：“带你听鸟。”

　　玉屏索道下站旁，谷幽风止，柳杉丛立，鸟跃枝头。管委会宣传部副部长葛旭芳站在一处岩石上，闭目静听，良久，呢喃：“我在山上露宿过，早晨起来，百鸟和鸣，像宏大的交响乐。细听，叫声至少10多种。”

　　打开本报组稿群，有关黄山生态的资料林林总总。植物：森林覆盖率1976年56%，1989年83.4%，2004年84.7%，2014年98.29%。种类繁多，高等植物2385种，隶属244科、954属；动物：野生脊椎动物437种，其中国家一级保护动物7种、二级21种。白颈长尾雉、白鹳、鸳鸯、黑冠鹃隼、赤腹鹰、勺鸡、白鹇、小鸦鹃、褐林鸮、雕鸮、普通鵟、毛脚鵟……珍禽琳琅满目。

　　车盘旋，山道洁净，林木蓊郁，阳光煦暖。“当年，为迎接小平同志视察，我们大扫除，打苍蝇，用稻篓装，怎么都弄不干净。出门一只垃圾袋，回来一袋脏垃圾，卫生状况可想而知。”管委会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程亚星说。而今，黄山成为全球首个集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世界地质公园、世界生物圈保护区于一身的自然保护地。40年，黄山旧貌换新颜。早无苍蝇嗡嗡，只闻动听鸟鸣。

　　在慈光阁附近下山步行，山谷中，翠竹青青，枫树展枝，我们坐石阶听鸟。鸟或午休，叫声稀疏。记者耳畔响起管委会工作人员讲述的另一声悦耳“鸟啼”：“通过了！”2018年7月25日16时16分，一条微信打破黄山风景区夏日宁静。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与生物圈计划”第30届国际协调理事会在印度尼西亚南苏门答腊省首府巨港市召开，黄山全票通过，正式加入世界生物圈保护区网络，成为中国第34个、安徽省首个世界生物圈保护区，“这是黄山可持续发展的荣耀，这是对黄山价值的重新认识，这是长期严格保护的实至名归，这是一份向全世界的庄严承诺。”

　　山谷中，清风徐来，林涛阵阵。说过环境友好，我们再谈资源节约。“不扩张景区开放面积，不加大景区开放强度，通过科学引导，逐年提升接待量，这就是最大的节约。”管委会工作人员介绍，比如冬季、非周末，通过价格杠杆吸引客流。在节能上，净菜上山、洗涤下山；山上、山下实行阶梯水价；改造电力基础设施，高压电缆地埋输送；办公机构外迁；提倡山上游、山下住；对用水用具节能改造；对游客、员工强化节能宣传……

　　返程，入桃花峰旅游公厕。洗手池旁有醒目提示：免费取纸处。其下是“纸巾宝”设备，上写“请扫码免费取纸”。记者用手机扫描二维码，弹出取纸按钮，一段长70厘米的纸巾随后吐出。“每天只能扫5次，没特殊情况，够用了。”景区开发管理公司环卫管理部经理凌长江告诉记者，以前自由取纸，每年为此投入100万元。据测算，现在3年只需5万元。目前，“纸巾宝”在景区北海中路也有，尝试按需供纸，“这就是建设资源节约型景区的具体实践。”

　　山风从车窗外拂来，与我同读有关黄山生态保护的点滴记录。小平视察黄山40年来，黄山始终坚持“科学规划、统一管理、严格保护、永续利用”的方针，在保护中发展，在发展中更好保护。尤自2004年起，黄山每年从门票收入中提取10%作为资源保护基金。

　　为加强森林植被保护，黄山建成高山生态消防水网，实现连续38年无森林火灾；改变燃料结构，推广使用电能，杜绝伐薪烧炭；开展有害生物监测普查，加强植物检疫检查；持续推进“厕所革命”，实现污水统管、达标排放；每年投数千万元，实施“生物多样性保护工程”，与联合国粮农组织合作实施“黄山地区生物多样性保护与可持续利用”全球环境基金项目，建成生物多样性保护研究基地，实行野生动物红外监测保护；加强古树名木保护，恢复“梦笔生花”景观，实施古树名木“一树一策”保护，实行迎客松、黑虎松专人守护。

　　1987年10月，黄山率先尝试对始信峰景点实施封闭轮休。2013年9月，黄山发布景区游客日最大承载量为5万人、恶劣天气3.5万人，不“超载”发展旅游。2014年1月，黄山风景区和周边社区建立森林防火、松材线虫病防控、规划管理等18项协作机制，为黄山世界生物圈保护区绿色发展、可持续发展提供坚强制度保障。同时，建立黄山院士工作站、博士后工作站，黄山短尾猴研究基地，以及大气、生态、松材线虫病监测观测站（中心）等研究基础设施；开展水、大气、声、环境质量检测，野生动物等监测研究；积极开展环境教育，“保护黄山志愿服务活动”2013年被中央文明办列入全国百个保护山川河流志愿服务活动重点项目。

　　近年来，黄山可持续发展模式得到世界旅游组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认可和宣传推广。黄山先后入选全球最佳管理“绿色名录”保护地、全球百佳可持续目的地，参与《全球可持续旅游目的地准则》等标准制定，获国际话语权。

　　观瀑楼处，青山林海，有鸟啁啾。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黄山生态喜人之变应是更悠扬的鸟啼，让人欣慰。　　·黎小强·

　　高山流水多知音

　　40年来，从引进管理到输出管理，黄山管理生成的典型经验像一曲《高山流水》，引来众多远方知音。

　　黄山风景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王国银介绍，西海宾馆曾引进香港管理者，1997—2003年，北海宾馆嫁接上海锦江国际管理公司管理模式，“这些模式和景区实践结合，变成自己的东西。后来，锦江人走了，先进的经营理念却留下了。随着时间推移和不断探索、总结，我们从引进管理到输出管理，乃至拥有国际话语权。”

　　黄山上，云蒸霞蔚，且听雅曲《高山流水》。

　　一串多达36项可复制、粘贴并对照执行的标准，皆由黄山发轫推出。其中，国际标准有《全球可持续旅游目的地标准》；国家标准包括《风景名胜区管理通用标准》《山岳型旅游景区清洁服务规范》；安徽省地方标准多达11项，涉及山岳景区视频监控、名胜区古树名木保护管理、景点封闭轮休、研学旅行基地建设与服务、旅游景区服务、环境保洁、游步道建设等；行业标准有《风景名胜区公共服务营销平台》《风景名胜区公共服务自助游信息服务》，此外还形成监控技术白皮书；黄山市徽菜标准长达14项，包含胡氏一品锅、徽州臭鳜鱼、茶笋炖排骨、葛粉圆子、笋干烧肉、徽式鳝糊、干贝萝卜、红烧石斑鱼、馄饨鸭、徽州刀板香、花蕊海参、黄山一绝、毛峰鸡丝、鱼头煲。王国银自豪地说：“一个景区同时拥有这么多标准，不容易。所以全国风景名胜区协会拟成立标准化委员会，秘书处就设在黄山，承担日常工作。今后靠标准化发展，杜绝因人而异的弊端。”

　　一系列超高标准规划，黄山率先启动。管委会规划土地处规划管理办公室主任林燊深情回忆，1979年小平同志发表“黄山谈话”后，安徽省委、省政府于1980年成立黄山规划领导小组，在全国风景名胜区率先启动总体规划编制，1982年完成第一轮。这是黄山风景区历史上第一个全面综合性规划，其中，如保护自然资源、兼顾周边农村经济发展等，对此后20年，尤其是在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前，对保护管理大有裨益。2002年，在上一轮规划即将到期时，黄山风景区委托清华大学修编新一轮总体规划，2007年经国务院批准实施，体现先进保护管理理念。比如，提出从视觉景观保护更多转向生物多样性保护，从点状保护更多转向网络式保护，从景区内更多转向区域统筹、联动保护，从绝对保护更多转向平衡保护。40年过去，黄山风景区规划管理阔步向前，表现为规划体系更健全，从没规划到形成涵盖总体规划、详细规划、节点规划与专项规划的四层规划体系；规划管理更顺畅，对景区及周边地区项目建设，按“山上四级报批、山下四方联审”原则严格管理；基础设施更完善，依据规划不断完善景区交通、旅游服务、解说教育、环卫等设施；景观环境更优美，通过大力实施环境整治，不断提升景区景观环境。

　　1989年4月，安徽省人大常委会通过《黄山风景名胜区管理条例》，这是全国首个专门针对一个山岳型风景名胜区量身定做的省级行政法规，使黄山保护管理等工作走上法制化轨道。管委会综合执法局副局长鲍利民说，2005-2016年，黄山风景区连续三届获评全国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先进集体，终捧“长安杯”，全国景区唯一，“联合执法看三亚，集中执法看黄山”成为业界共识。

　　琴声婉转，将黄山经验的美妙音符带向远方。

　　李维，眼镜男，温文尔雅，毕业于中国地质大学自然地理专业，现任黄山地质公园管理办公室主任，如今成长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地质公园评估专家，不断在国际舞台上展示黄山魅力。2017年，泰国沙墩申报地质公园，2018年，西班牙莫利娜世界地质公园进展评估……他的声音显示权威判断。“泰国矿产资源厅副厅长申报前到黄山学习，沙墩省长发来感谢信。莫利娜园主带中国留学生迎接我，推特上发布黄山专家前来的消息，引起广泛关注。”李维笑言。

　　在黄山，像李维这样的管理经验输出者不乏其人。黄山对话是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世界生物圈保护区和世界地质公园等名录遗产保护、监测、管理和可持续发展而创建的国际论坛，与黄山携手，分别于2014年、2016年、2018年举办，黄山声音发人深思；依托索道运营经验，整合设计、制造、安装、运营等一系列产业链资源，黄山与奥地利多贝玛亚公司、中国恩菲工程公司、泰安索道安装公司共建索道项目投资联合体，与湖北三峡晓峰景区、宜兴长阳相关景区、浙江龙游景区达成索道托管初步意向；在徽菜板块，黄山管理者按照“家乡的味道、徽商的厨房”定位，稳步拓展徽商故里品牌，杭州店项目2018年春节前营业，合肥店项目2019年春节前试运营。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子期遇伯牙，黄山交知音。　　·黎小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