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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你好

2019年09月09日 09:18:47 来源:黄山日报 作者:江伟民

  我在前边跑,母亲在后边追,怕人的是她的手中握着一根小柴棒,一旦追上棒子就会落在我身上。假不了,却不疼。一件厚厚的棉袄替我受过。母亲追追停停,怕我万一摔个跟头,就得滚下新安江。我记不得什么事情得罪了“皇太后”。母亲说,还不是为了上学的事。

  我其实挺爱学习的,不明白为什么还曾经抗拒过。或许是山里的孩子野惯了,又有着祖辈的呵护,在家远比读书快活。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后,上学的年龄卡得特别严。农村没有幼儿园,要到整整7周岁才可以上一年级,准确到掐月份、掐日子的程度。究其原因,孩子太多,学校不够用。那时候,不仅大队(现在的行政村)有完小,各个生产队(现在的组)都有学校,主管小学低年级教学。粗略估算一下,二十一世纪初的时候,家乡的一条源三个行政村3000余人口大小学校、教学点就有12处之多。

  我有两个叔叔,都是老师。两个老师叔叔都让我沾了不少光。上学之初跟着小叔叔去了文山。到了五年级毕业那年跟了大叔叔去了灵山。有着两个叔叔的管教,顽劣如我也变得优秀起来。母亲用棒子把我赶进了学校——她只上过一年学校,更加知道读书的重要。

  文山不“文”,山势陡,爬一次要一个多小时。当地人却是手轻脚轻蹦蹦跳跳着就可以一个来回。四年级的时候,我人生中号称“七仙女”的第一批同学,就是这样清晨下山傍晚回家的。文山与家正对门,远远听到她们的讲话声时,我再洗漱用餐也赶得上趟。

  一个6岁孩童攀登的艰难,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每次都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有一次,走到半道遇到了台风,伞吹得往上翻,我舍不得放,差点连伞带人飞上天去。吓得我哇哇直哭妈,蹲在地上不敢起来。父亲听到后,急忙赶上山把我抱回家。那一回受了雨淋,发了高烧,在家躺了好几天。那个时候,三里五里的山路,都是孩子们自己走。任何困难都要学会自己扛。如此一来,倒是培养了孩子们能经事、经摔打、敢直面的韧劲和毅力。母亲不让我输在起跑线上,我倒也争气,一个学生时代领的奖状糊满了老家土坯房的照壁两侧。

  2017年的春天我在事隔30多年后再次爬了一回文山。村子被风淘空了,仅剩一户人家的上空飘荡着炊烟。曾经的小学已经坍塌多年,好多房子都毁坏了。2018年春节的时候本想再去一次,顺便看看最后的坚守者,却被告知山上已经没人了。突然的,一颗心空了。再也没有攀登的力气。

  童年的记忆是甜美的。记忆中最怕遇见的是老师。我打小就有口吃的毛病,一见老师,老远就在一遍遍默念“老师好”,可一到跟前,小脸憋得通红,就是喊不利索。

  那个时候没有电,更加不会有系列的电子产品。童年的快乐全寄托在一些小游戏上了:捡子、打兵、斗鸡、打跟头、打风车,最不济的也可玩玩跳绳和老鹰抓小鸡。捡子就是捡石子,先得抛出天子,再捡地子,然后接住天子,才算赢。我的手十分笨拙,十捡九输,于是迷上打兵。打兵有一个规则,后出阵者只要用手打到先出阵者,先出者“死”。因此要有诱饵,还要有战略。诱饵一出,对方便想着置其于死地,谁知这一方再出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之……这个当口,对方也可再出人……总之,后出阵者大,如此往返奔跑,斗智斗勇。相对于一个集体活动,斗鸡只凭个人的实力,一脚站立,一双手抱住另一只脚,弯曲的膝盖朝前作冲锋状,与对方互顶,手松脚落地者输。这些看似十分简单的游戏,却让一个童年有滋有味,活色生香。

  又一个9月到了,突然有关童年的往事,一一清晰起来,趁着凉爽的秋雨,记上几笔。所述大抵生活琐事,却也值得一生珍惜。


编辑:文潮